心海山庄采风记 作者:曹英元

发布时间:2016-07-15 10:04来源:

心海山庄,单闻其名,便觉是一首诗,抑或是一幅画。

心中有海,心自然宽广;海中有山,海自然博大;山中有庄,山自然有生气;再回过来,庄能入心,庄自然非同寻常。

能入人心的山庄,自是让人心向往之。

山庄开业后不久,正好赶上县作协组织开展的“赏人文美景、悟乡村巨变”主题采风活动。诗画般的名字,加上这里有大片的农业观光体验示范园区,是全县乡村旅游的样板、茶旅结合的瑰宝,正好符合活动主题。于是,大家一合计,便将其作为此次采风中停留时间最长的一个点了。

车从南宫山南线公路蜿蜒而上,几个摇摆便到了心海山庄的专线公路。夹道的不是郁郁葱葱的密林,就是铿锵挺立的苞谷,老树头戴墨绿的礼帽,幼苗身披嫩绿的新装,苞谷秆上斜斜向天着一个个饱满壮实的大棒子,活像古代侠士们肩上斜插的那一刃刃利剑,棒子上的美髯就是剑上猎猎的红缨。

及至山庄近旁,入眼的又换成了一畦畦花繁叶茂、喜气洋洋的蔬菜。长满青春痘的苦瓜、窈窈窕窕的黄瓜、纤纤细细的豇豆,正在轻风中快乐地荡着秋千,大多是正调皮的年龄,也有的是老顽童,虽满脸皱纹心态却依然年轻,因而总是精神抖擞着、神采奕奕着。茄子身着铁盔铁甲,就如刚从沙场凯旋的将军,而旁边随风起舞的红红绿绿有的头上还顶着小花的辣椒就像是一个文艺表演方阵,不知是在为茄子接风,还是在欢迎我们的到来?

此情此景,多像儿时的家园啊!都说炊烟里拴着乡愁,这里没有炊烟,却也莫名其妙地牵绊出了我心中的几缕乡愁。

山垭间碧绿四合的一爿平地上,有一汪几亩见方绿得化不开的池水。池水在微风的轻拂中,泛起了一道道细细密密的涟漪,犹如中年美妇脸上的细纹,平添了几分成熟豁达的风韵。水池为标准的长方形。若以迎接我们的第一个角为基准,划条对角线将其一分为二,则一边拐着我们来时路,一边随弯就势着横竖两排锤子形布局的房屋。锤子是力量的象征,而力量又是事物发展的源泉,心中便有些佩服山庄主人的远见卓识了。

担任锤把的竖排房屋是整个山庄的入口,宽敞的厅堂被躺满书籍、木纹纤纤的板柜分为两半:一半是茶艺休闲展示区。在这里,进门为客,客人是真正的上帝,你想站就站、想坐就坐,可拜茶艺姑娘们为师,让她们手把手的教你从制茶到泡茶的一整套流程,体验个中乐趣,让人自己的人生中多一门手艺、一种雅好。亦可翘着二郎腿,抿着香茗,在氤氲的乳白色茶雾里、袅袅的茶香和淡淡的书香中做一回神仙。

另一半是餐饮区。从板柜隔断进去才知道,里面并非通间,中又以板柜隔成了许多雅间。板柜的格子间里依然躺着书,板柜的上下皆留有十余公分的空隙,并未顶天立地,能听见隔间人语却不能睹其真容,很有点“空间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的竟境。刚才欢迎我们的蔬菜,还有山里的野味一骨脑地上了桌,浓浓的香味搅和着人的胃肠,大家迫不及待地围上了桌,不顾斯文地开始大快朵颐。酒过三巡,又上了平生未见的一道菜:一砣半肥半瘦、四四方方的肉安卧在盘中,上面还插着两支筷子,不知何故。同桌的黄开林老师说:“这是刀头肉,旧社会是敬老爷的,老爷即是神,这是把客人当神仙,是大敬意。”说着亲自捉刀,给我们一人切了一片,肥肉金黄亮泽,瘦肉大红大紫,入口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软绵兼有,只吃得人满口生津,满嘴流油。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带着三分酒意去了山庄前面的小山堡。小山堡上长满了疏密有致的桃树。桃子长大后已然离开了母亲,因而大多数桃树都佝偻着腰,这是祈祷着的姿态。桃下又种有茶。茶树整整齐齐、成行成路。叶有新老两层,老叶在下,谦和敦厚、不事张扬却落落大方;新芽居上,睡眼惺忪、含而不露却欲语还羞。环形步道两旁,布满了锦簇的金银花和葳蕤的猕猴桃。金银花有藤,猕猴桃也有藤。藤与藤在架上缠绵,叶与叶藤上厮磨,天然玉成了一道悠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长廊。置身其中,多亏有芬芳的金银花、累累的猕猴桃和夕阳洒下的星星点点余辉时刻提醒着我们这是个植物王国,不然大家还以为走进了某部科幻小说中的时空隧道。

归来正是掌灯时分,院子里已是华灯灼灼,池水中的喷泉也开始了舞蹈。一行人又沿着池边据说是西北最长、水位最深的水上玻璃栈道散步,耳中有仙乐般的袅袅梵音飘来,眼中又有五彩缤纷的水柱喷薄,走着走着,我们一天的车马劳顿和心中多日郁积的块垒便消失无痕了。忽见一只飞蛾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水和火一样无情,竟兀自投了下去,在水面上不断地扑腾着,很快便引来几许红鱼跃出水面,先是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继而就绕着飞蛾转圈,正在我们担心飞蛾的命运时,它们又同时忽地一下潜入了水底,久久不见了踪影。它们定是听懂了梵音,我想。

入夜,宿在池水边的横排房屋里。睡前,我因神经衰弱,加之又有些认床,便做了一夜无眠的打算。那之头一挨枕头,就进入了梦乡。说是梦乡,其实一夜无梦,第二天被人叫醒,已是八点二十分了。见同伴多在后面的山梁上呼吸新鲜空气,急忙跟了上去。习惯使然,问了大家特别是几个年龄大的同伴休息如何,皆曰“好”。看来这心海山庄真不一般,不仅治了我认床的老毛病,还颠破了一句老话:“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

立于山梁上俯视,见昨天傍晚散步的山堡静静地立于庄前,像一只乌龟的背壳,亦如一顶清代达官的官帽。于是问同伴,这个地方有小地名吗?

答曰:关宝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