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小黑

发布时间:2018-08-03 08:34来源:岚皋县城关二小

上个周星期天,难得“五一”小长假可以回农村老家(一口印新村)好好地陪陪父母。沿着岚紫路,放眼望去,万物苏醒,心旷神怡。看,那漫山遍野的绿芽,在清晨阳光的倾泻下,嫩绿中透露出强大的新生力量,让人无比感叹生命力的蓬勃与顽强,催人奋进。这些绿啊,正是在阳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陪伴和哺育下茁壮成长。

山村的农家小院是比较安静的。这次回到家,小黑(狗名)没有冲出来迎接我,甚是感到意外。往日,无论是走路还是开车回家,它总会提前预知似的,大老远地跑来,一边汪汪地叫着,一边摇头摆尾地迎接我。它这么一叫,就弄出些动静来,家里如果有人就会走出来站在家门口看看,自然也就有人来迎接我们了。今天,爸爸、三叔都不在家,妈妈在厨房里忙着做吃的,侄子躺在床上玩手机游戏,小黑懒洋洋的趴在堂屋里,家里就显得格外安静了。打个招呼后,我沏一杯自制的绿茶,喝上一小口,沁人心脾。刚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妈妈就端来一碗香喷喷的刚出锅的土鸡肉,我们一起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妈妈做的鸡肉就是香!香味引来了小黑和邻居家的狗,还有两只猫。两只狗在旁边时而围着桌子转圈,时而趴在桌子下面,张着嘴,双眼十分期待地等盯着随时有可能扔下来的鸡骨头。而两只猫就没有那么乖巧了,它们不停地喵喵地叫着,还时不时地把两只前爪搭在桌沿上,随时准备抢吃碗里的鸡肉,有时还大胆地试探着伸出一只爪直接掏我手中的鸡肉,我随手制止了它们的抢夺。这时,老婆开始报怨家里不该喂养这么多没有用的猫啊、狗啊……。我以前也爱报怨同样的话。可是,有一次妈妈说:“不喂这些猫和狗怎么能行?没有狗,家里没人时谁来帮忙看大门啰?没有猫,家里的粮食早被老鼠糟蹋光了。还有你们又都不在家,我们从地里回来了,家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多寂人(寂寞)啊!”自从那以后,我慢慢地理解了农家小院里喂养猫儿,狗儿,猪啊,鸡啊……,这些小动物的重要性了。现在绝大部分农村家庭都住上了平房或小洋楼,狗看家、猫捉老鼠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了,而农村留守老人们已经习惯了把这些小动物当成了一个“伴儿”。

狗,是最有灵性的动物,它忠诚主子,听主人召唤,所以狗自然就成了农村家庭看家护院的好帮手。我小时候出门去哪里,最怕的就是狗。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喂狗,家景好的一家喂养几条狗。我家也不例外,喂了一条大黄狗,长的雄壮威武,狩猎看家很勇猛,又很听主人的话,比较通人性。它从来不冲院子里的大人小孩乱吼叫,更别说咬他们了。所以院子的人们都喜欢它,我们都亲切地称它叫大黄。大黄什么时候来到我家的已经记不起来了,在我的记忆里它就是一条大黄狗了。我们小时候姊妹多,一起上学,有说有笑,打打闹闹,那个时候还是很开心的、热闹的。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落单了。从此,我每天就和同村小伙伴(相距也有一里多路)结伴一起到离家七八里路的村办学校上学。早上天不亮就要出门,有时天太黑了就得打火把,沿路要翻越无数条山,特别是经过山弯弯或者坟地时就特别害怕。那个时候,父母每天都要起早贪黑地种地,很辛苦,不可能早起送我去上学。从那以后,我每天早上上学都会把大黄叫上。天晴的时候,它把我送到同村伙伴家就可以了。下雨天,它就得把我们送到一个叫转马台的山梁坪地。因为到了这儿,天已经大亮了,去学校的路也宽了,都是庄稼地,也不需要大黄在前面为我们打露水了。就这样,大黄天天早上陪送我上学,不知不觉两年过去了。上小学六年级和初中,我就开始寄宿了,一个周才回家一次。大黄也就只有在星期天下午的时候,送我一小段,经常把我送到大门前不远处的段家梁。每次送我出门时总喜欢用脸蹭蹭我的裤腿,用鼻子闻闻我的鞋子。到了段家梁,我都要哄它好几次,它才肯停住前进的脚步。有的时候,它会迅速往前冲出一小段路又立即返回到我的身边;有的时候,它就绕着小山梁快速地跑一圈又回到我的身边;也有的时候,它会静静地站在最高处的山石上,就像母亲送别远去的孩子一样眼角挂着泪水,一直到它看不到我了,我也看不到它了。不管是冲出一小段,或是跑一小圈,或是站在山石上,它总是喜欢气喘吁吁地吐出大大的长长的舌头,向山下张望一阵子,就像一位老哨兵离开岗位时做最后一次侦察,看看前面有没有什么新情况或危险。慢慢地,大黄也老了,我上中专的时候,它就跟在我妈妈的后面,把我送到段家梁。妈妈总是不停地叮嘱着,它总是用舌头舔舔我的手。大家想望着,目送着,直到我的身影消失在了崎岖的山路里......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黄病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黄的陪伴在我的印象里慢慢地消失了。就像我们身边的朋友一样,不管一般的还是很要好的朋友,总有一些人会在不知不觉中便没有了联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陪伴就消失在了记忆里。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俩站着不说话。”在顾城的诗里,陪伴就是这样简单而美好。而在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里,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陪伴,就像阳光与绿之间那是长久的陪伴,我与大黄之间那是几年的陪伴,我与小黑之间那只是一段短暂的陪伴,我和父母、和孩子之间那是生命里血脉注定一生的陪伴。我想因为陪伴很温暖,也是一种力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孤岛,失去了陪伴,也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今后,我还是要多回家看看,静静地多陪陪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