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有新作问世,开林兄都要送我一本。今年他又出新书了,厚厚的一叠,书名叫《流年顾影》,安康著名作家李春平作序,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翻开扉页,上面有他的赠言:“故乡是根,故乡是文脉,故乡的历史需要你去书写。”记得去年春节前夕,开林兄在寄给我的新年贺卡里也有这样一句充满期望却令我抱愧的话:“你是飞出大山的鹍鹏,希望能常听到你凤鸣九皋的黄钟大吕。” 开林兄是高看我了。我想原因大概在于我和他既是同乡,又是文友,而他又是一个恋旧和重情的人。他的这种情并非小情调,看重的是朋友之情,看重的是故乡之情,所以才会有这本充溢着浓浓乡情的“厚重”之作。 《流年顾影》的作者是我敬佩的人 我和开林兄的交情始于20世纪80年代初。那会儿他正在县文化馆 开林兄性情沉稳,心态平和,总是那么不急不躁,不张不狂,从从容容,踏踏实实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写自己想写的文章,并且总是学啥像啥,干啥成啥,着实令我既敬佩又羡慕。早年他醉心灯谜,便有一连串的谜论文章见于大小报栏;说写散文诗,更是连篇累牍,一发不可收,一集《巴山女儿红》烘热了半个巴山;续写散文,一集《岚皋赋》道出岚皋百般娇媚,万种风情;与岚皋生态旅游结缘,经他妙笔点缀、 如此一心一意坚守岚皋大地,几十年耕耘不止,收获不断,这不仅需要耐心和毅力,更需要有报效故土的赤子之爱和对家乡父老的绵绵深情。而这些,开林兄都具备,所以他能走到如今这样一个令人仰望的高度。 我和《流年顾影》有特殊关系 《流年顾影》和我有一些特殊关系,是我必须说点什么的另外一个理由。 首先,《流年顾影》这本书里有我的一张照片。不是个人单照,而是1982年县文化馆举办文学创作会议时的集体合影。那年我19岁,刚参加工作,热衷文学创作却又不得要领。对我来说,那次会议是一次具有启蒙性质的入门会,因此,有着特殊的纪念意义。另外,《流年顾影》摘引了我1988年发在《陕西工人报》有关电视地面接收站的一篇散文。这样,我在《流年顾影》里也算图文并茂、有鼻子有眼了。当然,更值得一提的是,《流年顾影》还涉及到了我的父母,尤其给了我母亲(谭开翠)不少的版面,这对母亲来说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令母亲非常开心。之所以会有我父母的照片,是因为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当年岚皋大学的学生,母亲学医,父亲习教,尔后双双成家立业,从此脱离农业生产,步入公薪阶层,并因此而荫及后代如我。可以说,我也是岚皋大学的受惠者之一。所以当开林兄为搜集老照片托我与西北大学下放岚皋的退休老干部 阅读《流年顾影》后的感觉 《流年顾影》虽然不是正史,却比正史更可信、更耐读。它的真实性因为有图片立此存照而令人无可辩驳;它的观赏性也因了丰富多彩的图片和图文并茂的编排形式而得以强化。《流年顾影》不是纯粹的散文,却有着散文的韵致和魅力。贾平凹在写《老西安》时,编后评价其文“既使人感到意境的混沌苍茫,又使人在质朴率直的奇思妙想的揶揄里得到会心的一笑”。在《流年顾影》里,我也常常能找到可以“会心一笑”的地方。比如第四章“峥嵘岁月”关于“庆‘九大’召开”有这样一段文字:“拍摄地点有点像是在河街,路面刚刚平整过,前面有抬主席像的4人,紧接着是2人抬‘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和‘热烈庆祝九大’牌匾,下来是红旗方队和锣鼓队。再下来就是无数人抬着的彩楼,上面张贴有马恩列思毛的标准像,真难想像,如此狭窄的街道怎么能通过这么多人和抬着的‘庞然大物’?每个人的身上负担都不轻,胸前的毛主席像章足有品碗大。不过,那时候能抬主席像,能走在游行队伍前面,就是一种荣耀,是一种政治身份的体现。如果成份高了一点,或是历史上有讲不清楚的地方,想出力都没得资格。”看后令人忍俊不禁。尤其大配图上那个胸戴品碗大像章的主角,竟是当今岚皋大多数人都很熟悉的、令人尊敬的、正直有为的 关于《流年顾影》的结构和风格 著名作家冯骥才写过一部名叫《一百个人的十年》的书,通过采写一百个历经“文革”的具有代表性的人物故事,控诉那段令人不堪回首的辛酸历史。它的引人入胜之处在于:一百个人有一百个不同的故事,每一个故事的前面,都有一个线索式的故事纲要,而在每个故事的结尾处,又都有一句点晴式的格言警语。比如《崇拜的代价》这篇故事的结尾警语是:“被崇拜者搞垮崇拜者,是一种心灵屠杀。”《唯一没有贴封条的嘴巴》的结尾警语是:“‘文革’的发生,一半是因为封住了人们的嘴巴。”点到为止,不做过多的评论,但却能给人以启迪。 关于《流年顾影》的结构和书写风格问题,开林兄曾跟我在一次电话里顺便有过小小的探讨。我担心由于他这部作品的题材过于地方化,如果泛泛写来,可能会有碍市场销路。我的意思是能否做成解剖式的,多一点思辨的东西在里面,即用当代人的眼光去审视和反思过去的那一段历史,若能从中总结出一些值得后来人吸取的教训,发掘出当代社会理应坚持的东西,这样看上去,或许更深刻、更有意义一些。而开林兄则主张具实写来,不加雕饰,重在呈现历史本真。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炖炒蒸炸,各有各的烹法。现在看来,《流年顾影》这样的结构和书写也并没有什么不好。让事件自己说话,让历史还原它的本来面目,给读者留下更多思索和回味的空间,也未尚不是一着高棋。 国人常说这样一句话: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虽然《流年顾影》只是一家之言,包罗的也只是一县之事,但却可以说是近代中国的一个缩影,具有多个层面的研究价值。透过其中的万象,可以探知中国社会发展的源动力和生生不息的内在秘密。这可以帮助外部世界更深的了解中国,进而读懂中国。因此,也可以说,《流年顾影》是有着“世界意义”的。 如果说还有什么不足,我认为在文章的归类上似乎还有可推敲之处。比如第一章的“生漆生产报告会”、“女漆匠”、“生漆研究”、“生漆收购”,第二章的“割漆”、“吴富荣的漆根育苗”,第八章的“漆树”、“漆乡新貌”等等,似乎可以归入一章,这样显得紧凑、凝炼一些。在整个章节的安排上,如果以时间为序,按大的年代划分,再以“事件”、“人物”、“轶闻”或“风俗”等归纳篇目,也许整体上能给人一个更加明晰的感觉。 最后,我还想说的是,如果开林兄有意对“盘中”的这道“菜”尝试一下其它的烹法(比如说写成小说),我想或许还可以烹出更多、更鲜、更美的“佳肴”来! 写于 2007年“国庆”期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