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美四月天,正是春茶上市时。清明节刚过,我就收到了岚皋县一茶企寄来的两包手工茶时,急切拿出茶叶审评杯碗等器具进行一番审评,先是赏茶观色,只见茶品外形细嫩卷曲,披毫隐绿,匀整;开始冲泡后,汤色嫩绿明亮;捧杯闻香,清花香显;再用小勺子舀茶盅,细致品尝,滋味清爽、鲜醇;经过三轮后,倒出叶片,见到瓷盘内叶底嫩绿明亮,芽叶成朵,状态鲜活。茶品工艺精湛,品质优异,内质表现佳,特色突出,达到了五星名茶品质标准。

作为国家级茶叶审评技师的我,为何对岚皋县茶叶评价如此之高呢?说起来真有一段依依不舍的情缘。

岚皋县,位于陕西秦岭之南大巴山北麓,本县地处巴山老林,而山林中的雾气是“岚”,境内有一条“岚河”,唐代诗人王维有诗曰:“瀑布杉松常带雨,夕阳彩翠忽成岚”;水边的高地是“皋”,两字合起来便是“岚皋”。

山高水长的岚皋,还是茶叶原生态产地。虽然茶园面积不大,茶叶发展还很落后。但是,当地出产的原生态龙安碧旋茶,早在道光年间已作为进京贡品。多年来,县上重视发展茶产业时,陆续发现出一批古老的茶树种群,就像散落在荒山野洼里的绿色“摇钱树”。2019年11月18日,我们应县政府邀请,前去岚皋指导茶叶生产,并且专程考察当地有代表性的古茶树。

秋阳高照,凉风扑面而来。双脚踏行在松软的泥土上,手拄木棍棒,与大家一起钻进一道深沟壑,又跋山涉水来到了两山夹一沟的一面山坡上,尽管已是深秋,山岭沟坡一片萧条。但老远就可看到一丛丛古老茶树,静悄悄地生息着。这就是蔺河镇茶园里头发现的数十棵古茶树,是在一大片荆棘灌木、竹子丛生的陡峭荒林中,古茶树野蛮生长,缠绕穿插,盘虬古朴,稀罕茂盛。我们看到的大都是从蔸上生发出的12株,直径超过10厘米的就有3株,如碗口粗,最小株径也在3—5厘米以上,树干或穿插、或弯曲或缠绕或直立,自然撑起,可供三四人遮阴。枝繁叶茂的树枝开张向上,树冠上的老叶子质厚较硬脆,叶色墨绿,大有顽强的生命之感,给人一种只报春来,不争秋色的诗意印象。

我想起了唐朝陆羽《茶经·一字源》中说道:“茶者,南方之嘉木也。……其巴山峡川有两人合抱者……”又在《茶经·八之出》中说道:“山南,金州、梁州又下”,这《茶经》中的记载与我们今天在岚皋县实地勘察的情形十分吻合。此时此刻,县上茶叶站长彭仁军介绍说,类似这样茶树,在这片山野和别处山头已经发现了二三十株,他还不时打开手机视频让我查看。

我提出,岚皋县古茶树是目前陕西境内继紫阳、南郑之后发现的最大最古老最成片的茶树林。像这群体种茶树生长极为缓慢,一般生长到百年之后,或自然衰老枯竭或遭到人为破坏,但在此地能发现幸存树龄300年左右的古茶树,实属不易,而且生长环境优良。眼下,这些古茶树又不能过度开采,也不可图观赏方便,盲目进行移植,亟待加强保护,这对于研究陕南巴蜀茶史具有极其重要的佐证价值。

岚皋县属于巴蜀老茶区,气候、土壤、栽培品种可与著名茶乡紫阳县一样。据县上茶叶专业人员介绍:上个世纪1985年,他们就研制出了巴山碧螺,亦称“龙安碧旋”,在县上龙安寨一带,茶品外形系螺状烘炒绿茶,采摘一芽一二叶。制作关键在于两步做形的手法,第一步单手半旋转翻炒,使茶条弯曲似虾钩状;第二步双手掀推滚炒,使茶条紧卷呈螺旋颗粒状,再用竹制烘笼烘干。制成后要达到外形卷曲,黄绿显毫,栗香持久,汤色黄绿明亮,滋味醇厚,叶底嫩绿鲜亮,一时成了全市名优茶珍品。县上再次研制出巴山芙蓉,也被称为翠绿菊茶,是一种菊花状烘炒绿茶。其品质特点:黄绿显毫,滋味鲜醇,汤色浅绿明亮,叶底显芽匀整,似花绽放,让爱茶人如痴如醉。

从岚皋归回后,我一直在耐心等待着。细品饮后,沁人心脾,赛过活神仙,一时大有“若教陆羽持公论,应是人间第一茶”的浩叹!